1939年,小年夜,吴佩孚和家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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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5-04-22 20:17:35
1939年,小年夜,吴佩孚和家人一起吃羊肉饺子,牙龈突然被碎骨卡了一下。吴佩孚不以为然,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块小小的碎骨竟要了他的命。

一九三九年腊月二十三的傍晚,北平城飘着细碎的雪花。吴公馆后厨的灶火映得窗户通红,案板上的羊腿肉正被剁成细碎的肉糜。

羊肉特有的膻味混合着葱姜末的辛香,在暖烘烘的厨房里蒸腾。

这是吴大帅最惦记的节气吃食,管家特意挑了锡林郭勒的羔羊,羊腿肉要剁得弹牙,羊脖颈的肥膘要切得均匀。

大帅夫人张佩兰围着青布围裙,亲手将花椒水打进肉馅里,她知道丈夫最中意这般多汁的滋味。

滚水锅里翻腾着白胖的饺子时,五十五岁的吴佩孚已端坐在八仙桌前。军装外套的铜纽扣解开了两颗,露出里头浆洗得挺括的白衬衣。

这位曾叱咤中原的直系军阀,此刻眼巴巴盯着厨房方向的模样,倒像极了巷口等着糖葫芦的孩童。

待青花瓷盘盛着二十四个元宝状的饺子端上桌,他迫不及待夹起一个囫囵塞进嘴里,烫得直呵气也不肯吐出来。

羊腿肉的汁水在齿间迸开时,后槽牙突然传来针扎似的锐痛,吴佩孚捂着腮帮子闷哼一声,吐出来的饺馅里粘着粒芝麻大的碎骨。

张佩兰慌忙递上银牙签,折腾半晌才从金牙套的缝隙里剔出骨渣。渗血的牙龈被烈酒漱了漱,大帅摆摆手示意无碍,转眼又夹起两个饺子——到底是行军打仗的硬骨头,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未料想这芝麻大的伤口,竟成了要命的祸根,三日后,吴佩孚左脸肿得发亮,半张脸疼得直抽抽。公馆里请来的老中医开了三剂黄连解毒汤,苦得人舌根发麻也不见好转。

张佩兰急得满城寻大夫,把曹锟府上的御用郎中都请了来。那郎中瞧着大帅紫涨的腮帮,战战兢兢开了剂猛药,当夜灌下去竟让吴佩孚浑身打摆子,惊得阖府上下连夜请西洋大夫。

德国大夫史蒂夫斯提着皮箱匆匆赶来,听诊器往胸口一贴就变了脸色。血象检查显示白细胞数目异常,分明是感染入血的征兆。

可吴佩孚死活不肯去租界医院,非要守着"三不主义"的规矩。等拖到腊月二十九,喉咙已经肿得咽不下米汤,日本医生石田带着宪兵队闯进门时,大帅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手术刀划开下颌的瞬间,脓血喷了满墙,六十六岁的老人经不住这般折腾,没等纱布缠上就断了气。

灵堂里白幡低垂,张佩兰哭昏过去三回,怎么也想不通:自家男人躲过了直奉大战的枪林弹雨,避开了北伐军的围追堵截,末了竟栽在一盘羊肉饺子上。

外头吊唁的宾客窃窃私语,都说这死法比戏文里的桥段还离奇。

要说这羊肉饺子里的碎骨,原是后厨图快没剔净的羊软骨。吴大帅自小贫寒,发达后仍改不了逢年过节吃饺子的习惯。

张佩兰为讨丈夫欢心,年年亲自调馅擀皮,羊腿肉要现宰现剁,花椒水得沿着个方向打,连盛饺子的青花盘都是景德镇定烧的龙凤纹。哪承想百般讲究,偏漏了软骨碎渣这要命的细节。

北平城的老百姓传得玄乎,说这是日本人使的阴招,自打七七事变,东洋人三番五次想拉拢吴佩孚当傀儡。

先说要送十万条枪,后允诺给二百万大洋,都被大帅指着棺材骂了出去。如今人死得蹊跷,难免叫人疑心。

可德国大夫早说过要开刀放脓,大帅自个儿梗着脖子不答应,硬生生把轻症拖成绝症。

协和医院的病历档案里记着,这种病唤作"路德维希咽峡炎",搁在如今打两针抗生素就能好,当年却是要人命的急症。

吴公馆的老仆后来回忆,大帅牙龈渗血那日,本该立刻卧床静养。偏他逞强继续处理公务,夜里还就着二锅头批公文,生生把个小伤口酿成大祸。

灵柩出殡那日,送葬队伍从东四牌楼排到西直门,百姓们踮脚张望,既惋惜这位拒当汉奸的硬骨头,又感叹命运无常——谁能料到威震四海的吴大帅,最后让块羊骨头收了去?

倒是他枕边那方绣着"精忠报国"的绸帕,被张佩兰收在檀木匣里,二十年后跟着合葬进了玉泉山的坟茔。
1939年,小年夜,吴佩孚和家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