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年2月6日,一向花天酒地的维也...

  • 帕格尼尼的左手
  • 2025-02-10 00:51:57
1918年2月6日,一向花天酒地的维也纳画家古斯塔夫·克里姆特(Gustav Klimt)因患流感继发重症肺炎和脑梗塞死亡——每年冬季都会有不少人因流感死亡。当时人们尚未意识到那一年的流感会史无前例地凶猛,席卷了全世界,导致约3000万人死亡。这就是历史上臭名昭著的“1918-20流感全球大流行”,a.k.a. “西班牙流感”。

2月7日,克里姆特的学生,表现主义画家埃贡·席勒(Egon Schiele)赶到维也纳总医院的太平间,为自己的导师画下了3幅遗像速写(图1)。这一年非常不太平,从春天开始,发源于美国的“西班牙流感”开始席卷欧洲。再加上战争(一战)的影响让所有人都觉得生活一团糟。不过年轻的席勒仍然充满活力,他的妻子伊迪丝终于怀孕了。席勒对即将到来的三人生活充满了憧憬,甚至提前创作了一幅想象中的三口之家的“全家福”(图2,未完成)。

然而刚刚入秋,流感的第二波疫情卷土重来,10月28日,怀孕6个月的伊迪丝因流感死亡。3天后,28岁的席勒同样因流感死亡。这幅未完成的“全家福”就成为了一家的遗照。

对于刚刚经历了一段“美好年代”的欧洲人来说,1918年的影响是深远的。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残酷本就带来了深重的幻灭感。在当时的人们看来,一战、流感,加上政治动荡(如奥斯曼帝国的崩溃和苏俄的崛起)以及社会问题,让人感觉世界是混乱和无望的。一种无意义感由此蔓延开来,人们开始对政府、现有社会结构和公认的道德价值观失去信心。日常生活让人觉得荒诞可笑。这样的社会状况也必然深刻影响了艺术界。这一时期的艺术家都在深品这种绝望,试图与之抗争,并展示了每个人试图应对的方式。表现主义、达达主义甚至包豪斯,都走出了自己的道路。

就算在医学科技发达的当今,流感每年仍在年老体弱人群中造成不可忽视的死亡率。今年也并不特别比往年更多或更少。因为工作的关系,前一时期几乎每天都能看到重症流感病毒肺炎的患者。和新冠病毒肺炎一样,重症流感病毒肺炎的模式是剧烈的炎症风暴导致的弥漫性肺实质损伤(并不是某些 KOL 说的链球菌肺炎)。以现在的医学技术水平,仍不是我们想救就一定能救过来的。预先注射流感疫苗以及感染早期正确使用抗病毒药物可降低发展成重症的概率,但不能完全豁免。因此每每回看百年前的流感历史时,悲哀感和无力感总会油然而生,不能自已。

为人太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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