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春寒|拾贰-暖宅度幽香
- 妖妖的晚餐
- 2022-07-29 00:36:59

小六忙完了手上的活凑到四师哥身边扯闲话,“老四,你瞅没瞅出来老疙瘩有啥不对劲?“
“不对劲?我看就属你最不对劲,曾天贼眉鼠眼地,大眼珠子楞楞的,干点活秃露反帐,闹心巴拉的。”四哥夺过小六手里的焊枪继续工作去了。
“自从你上回休病假回来就不咋对劲儿了,老实交代,把魂儿丢哪儿啦?”小六趁着王一博出去解手,噌噌几步跟了上去打听。怎奈王一博嘴严的像蚌壳,肖战两个字被他珍而重之的藏在了心里。
那天肖战一边给他吹眼睛,一边跟他讲凭什么。肖战说了什么他都不太记得,只记得肖战那张会说话的嘴巴说几个字就微微的撅起来朝他吹气。不光吹他眼睛,眉心,额头,还有他滚烫的脸颊。肖战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脸,还问他脸为什么这么烫,还……还把额头贴上来,肖战怎么……怎么能……这么香呢?!
昨天肖战给厂办来电话,转告他说是东西都预备好了,元旦就搬家。自从接了那个电话,王一博心里就雀跃起来。
他心里头好像有一面大鼓,一想到肖战,那面大鼓就咚咚咚的敲个不停,连身子都会跟着震。在宁静的夜里,他捧着自己的心口,听着咚咚咚响的鼓声,越睡越香。
那天的好事儿真多哟,肖战还给了自己一套衬衣衬裤,从来都是穿空心棉袄的王一博在回去的路上,恨不得把棉衣扒开,让路上的行人都看看,看看自己的新衬衣。新衬衣刚穿上有一点凉,但是慢慢的就被身子暖热了,再套上棉袄,手脖儿、脚脖都暖和了。
眼看快到元旦了,二师哥出去办事,王一博跟着蹭了一趟自行车后座。等他捧着那个漂亮的搪瓷盆儿回来的时候,二师哥拎着王一博问个没完。
王一博跨在后座儿上,怀里一个绳编的网兜儿,里头兜着一个脸盆,盆里里头一对儿毛巾,一把梳子,一面小镜子,还有两块香皂。王一博摸摸裤兜里的小扁盒,再摸摸自己起刺的脸,想着按照三师哥教的法子好好拾掇拾掇自己的脸。
"我说老疙瘩,你买这些东西都是要送礼啊?"
"嗯,送礼。"
看王一博喜气洋洋的样子,二师哥也没敢问,这些东西不都是给新娘子捧盆用的么?朋友是个女的?那也不能让王一博给买啊。二师哥边骑车边琢磨,一不留神骑到了坑坑洼洼的那一边,这可苦了跨坐着的王一博,颠的他屁股都快麻了。
12月31日晚,肖战王一博约好了下班一块儿去新房。
王一博早早就跟保卫科的夏兵借了自行车,一路悠哉悠哉的骑到了丝绸厂。丝绸厂跟重型厂不一样,是上三班倒。肖战虽说在技术科,跟机关上下班时间一样,但人家丝绸厂的保卫科是二十四小时上班的。
肖战被叫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王一博冻的来回换脚站着,肖战正要叫他,他又突然换成小跑了,围着一辆半旧的自行车跑圈儿。肖战无奈的摇摇头,感慨王一博也就是个半大小伙子。
等王一博到技术科一看,傻眼了。这么多东西,这得搬腾多少回啊?王一博还特别留意的看一看有没有人送脸盆儿的。王一博一拍脑袋,叫了一声"哎呀不好",就登登登的跑了出去。
他买的脸盆儿还挂在自行车上,看看自己这两手就提的过来的家当,再看看肖战这堆积如山的办公桌,还有新卖的炒锅和蒸锅。
肖战如数家珍一般逐一展示,有他亲自挑选的,有厂里的同事送的,他还专门拿起那柄炒勺给王一博看,告诉他这是王喜刚的哥哥专门给做的,说是用一块铁板炫出来的,肖战摸着上面浅浅的凹坑,跟王一博感叹这是砸了多少锤子才能成型的,这炒勺不算大,两口人的饭菜刚刚好。肖战拿出一个64开的笔记本,外皮是绿色塑料的,上头写着游西湖纪念,寥寥几笔勾勒出大树掩映下的雷峰塔。
王一博瞧着新奇,肖战也没想着避讳他,笔记本扉页手写着一行字:"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下面的署名也是肖战。
绿色塑料皮是套着本子的硬纸壳皮儿的,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票夹。肖战把粮票之类的也码的整整齐齐的塞了进去。
"赞哥,你记啥呢?"
"我把人家送的礼物记上点,以后要还礼的。"肖战认真的记着,有很多已经写上了,他这更像是查漏补缺。
"我不要你还。"王一博怕看似的,把连盆儿网兜往后背,差点碰倒了地上的暖水壶。
"你是别人吗?"肖战笑着嗔了一句,"藏的什么?交出来。"
这网兜儿本来也藏不住什么,"就洗漱用的那些。"肖战见了脸盆儿,眼睛一亮,喜滋滋的问:"真漂亮!你选的吗?"
"你喜欢吧?"
"喜欢呀!你还买了毛巾香皂?肖战翻了翻,底下还藏着两块手帕。"
肖战每一样儿都看的很细,每一种都选个不同的优点来夸。这倒把王一博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就好像他夸在王一博本来是讲卫生、懂礼貌的好青年一样,王一博的眼睛就好像焊在肖战身上了似的,他有些想咧开嘴笑,下意识的用牙齿兜住上嘴唇,咬出一圈白印。
肖战摆弄着毛巾等物,不知道他怎么一样一样选出来的,但看得出王一博足够用心。
“咱们……先搬啥?"王一博站在大堆东西跟前儿,有点不知所措。心里头默默的盘算着需要往返几次能完成搬家。
"今天咱们就去看看,东西不用搬了。厂长特批的用厂子里的大解放,一车就过去了。"
天头有些不好,原本阴沉沉的天飘起了雪花。说是雪花,又不像是雪。是那种很小很细的,像是霜一样的雪。西北风刮的嗖嗖的,今天好像又成了肖战来河源体验到的最冷的一天儿了。
可尽管王一博骑车很有天赋,到底挡不住快速落下来的霜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俩人儿的帽子、肩头就都落上了雪。这段路有些顶风,王一博猫着腰骑了好一会儿才算转弯。为了不让王一博分心,肖战死死的抓着自行车座的架子两头的铁,虽然隔着棉手套,但他还是感受的到那刺骨的寒意。肖战甚至错觉自己抓的不是车座架子,而是一把铁梁,上头布满了又尖又长的细刺,刺的他手快要肿了,快要失去痛觉了。
到底是王一博曾经的家,肖战还在风雪的后座上努力辨别着方向,而王一博已经抄近路到了胡同口。
直到王一博双脚撑地让肖战下车,他才惊奇的发现已经到新家了。"你走的哪条路?这可比平时快多了。"
"小前儿总出去得瑟,一天跑出去八百趟。你走的话,还是走大道儿稳妥些。"
王一博推着这辆半新不旧的自行车,走在前面,肖战跟在后面。肖战本来走在自行车的另一侧,慢慢的,胡同越走越宅,等走到家门口等院门时,就仅限一人一车通过了。
站在房门前,王一博重新审视起这栋自己住了七八年的小房儿,它如今在肖战的规整下换了一幅崭新的模样。
"进吧!"肖战打开新换的铜锁,拉开门的一瞬间,闪开身子,把王一博让进了屋。
王一博下意识的拉开灯绳,一大片金色泼洒下来,把身上小米身子似的雪也照成了金色。俩人相视一笑,各自打扫起身上的雪。
肖战就是有办法,不知道在哪儿弄的布条颜色都不大一样的布掸子,啪啪啪几下就把王一博身上的雪扫落了。
两顶帽子,就这样被一齐摆上了深红色油漆的写字桌上,上头的雪化成了一粒一粒的水珠儿,使命般守着自己的那根毛毛。
这屋刚亮起灯,斜对门的老朱家就知道了,他家的朱高高刚出生时曾在王一博怀里尿过一泡童子尿。而今也不过才三四岁的他,已经学会了一门心思的看不起王一博了。
没什么是非观,只不过他妈每次吓唬他的时候都说:再不听话,就不要他了。所以朱高高每次看见没有妈妈的王一博,就寻思他得是多不听话,妈妈都不要他了。他要只是想想就好了,偏他每次见到王一博总显白自己那个妈妈,王一博也是受过朱家人恩惠的,不愿意同朱高高那个么小嘎豆儿去计较。
朱大嫂听儿子说王一博回来了,起初还以为他回他爹那边儿,没想到在人家新归置的房子里看见他。
朱大嫂:“你们这是?”
肖战:“朱大嫂!”
王一博:“婶子!”
“哎呀~二肥咋回来了呢?走走,上婶子家待会儿去。“朱婶子怕王一博一时气愤再惹事儿,连忙拉王一博往家走。肖战才笑笑点点头,王一博就被拽走了。
“你可别惹他,那人可老讷~~了”朱嫂子神秘兮兮的说“他啊,看着笑呵呵的,下手可黑了。你啊,不是人家个儿!”朱嫂子以为王一博是来找肖战给王长山报仇的,反倒把王一博说糊涂了。
“新买的房子的人不是叫肖战吗?你可别看他人长得好看,嘴也甜就角着他是个软柿子。他啊……给你爸揍的……啧啧,那下手才狠呢!”
叫大嫂是肖战在厂里摸出来的门道,五十岁以下叫大姐、大嫂,人家都很高兴。在胡同里重弄房子这些天,肖战嘴甜,人又总是笑呵呵的。王长山不知道从那儿打听的肖战不是河源县本地的,又扒到门上吵了两回,好在每次都让肖战得怼的无言以对。
闹得最难看的,就是上一次王长山来找茬,正好李喜春也在,李喜春不知道王长山是个这么独的玩意儿,本来想吓唬吓唬他,说要取消王一博的临时工资格。结果人家王长山竟然毫不在意,反过来骂王一博是什么不孝子,工资工资不交家,粮票粮票不交家。甚至连他妈妈是破鞋这种话都说的出来,而且越嚷嚷越大声,恨不能吵的全院皆知。最后还是肖战忍无可忍,在他又一次骂王一博妈妈有姘头,自己就是乌龟王八头,生的儿子也是小乌龟王八时,以极快的速度招呼了王长山五六拳。
有趣的是,肖战是当着全院人的面儿揍的王长山,院子里没有一个人肯出来帮这个臭名昭著的烂赌鬼。只有常年做惯了缩头乌龟的王长石见亲哥哥被打了,假模假式的出来劝了几句,来回来去几句话都是劝肖战得饶人处且饶人。倒是王一博的亲二婶有点意思,披头散发的从仓房旁边的偏厦子里跑出来,坐地上就嚎,好像肖战不赔她钱就不能善了了。
姜二明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加上他本来也厌恶王长山,同情王一博。眼见着王长山跑到肖战门口叫阵,他就紧跑慢颠儿跑去叫来了居委会主任。居委会主任是个六十几岁的老大娘,姜二明拉着她一路往院里赶时,她嘴上还叨叨叨叨的说王长山就是欠教育。结果进院子一看,王长山捂着两个眼睛靠在墙根儿,就像是个烀熟的茄子,软塌塌的,鼻子底下通红一片。他那半疯半癫的弟妹在地上撒泼打滚,她呀撒泼打滚是谁都不怕,就怕居委会的这位丁大妈。
丁大妈见王长山被打成这样子,打心里说不出的解气。王长山两口的对象就是丁大妈给介绍的,婚后王长山不学好,打媳妇,耍钱,丁大妈没少操心。后来闹得不成样子,丁大妈也管不住他。他欺负媳妇娘家是外地的,没人给撑腰,每天是非打即骂,还要四处抹黑人家。丁大妈也不好说自己同辈儿的,可王长山这做派,跟他那个烈货的妈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丁大妈:“说说吧!谁先动的手?”
王长山见来的是丁大妈,气焰顿时就矮了一截。倒是院子里的人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王长山太不是物儿,揍他也白揍!”
“丁大妈,是我先动的手!”自己落户,丁大妈带着跑了两趟,肖战打心眼儿里感谢这位说话做事干脆磊落的老太太。
“为啥动手?”
“他骂人!”“对!他骂人!”“骂的可难听了!”又是闹哄哄的一阵。
“老子骂自己老婆孩子,跟他有啥鸡儿关系?他还不乐意听了。”王长山见没人帮自己,怎肯吃这个哑巴亏。
“丁大妈,我打他是因为他该打。自从我搬来,他几次三番来找麻烦,还堵过我锁头眼儿!有什么事儿不能摊开了说,非要用打骂的方式来发泄?毛主席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他骂人骂的唾沫星子都喷到我脸上了,我还不能打断他了吗?“
“别说他骂自己的儿子,媳妇,就是他骂他的亲爹,亲妈,我也照打不误。像这样的地痞无赖,人人得而诛之。”
肖战平时都不太说话,想不到讲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姜二明更是恨不得拍手叫好。自此,他就成了肖战的拥趸,他始终认为再没有哪个人比肖战更厉害。
朱大妈说的是有鼻子有眼儿的,王一博听的是一愣一愣的。直到肖战来叫他回丝绸厂,朱大妈算是停住了口。
“朱大嫂!”肖战依旧叫她大嫂,“这小孩儿以后跟着我,往后白天我俩上班,家里还得麻烦您多帮着照看照看。”
肖战拉着王一博走了,朱大嫂还没缓过来神儿,“这叫啥事儿?买银家房子,把银家儿子也买了?艾妈~这上哪嘎达说理去?“
俩人在丝绸厂凑合了一晚上,天一亮,厂里的大车就来了。这大解放可不是一般的大,看了那么大一桌子东西拿到车上就那么一小堆儿。还有半车的大纸壳箱子,王一博以为是没卸车的货。
司机:“这是厂长让给你带上的塔管儿,这玩意引炉子最好使了,这玩扔厂里有的是,你大大方方用,没有了跟我说,我给你拉去。”
“我这……真的是太麻烦大家伙了,回头我当面谢谢厂长。”肖战拉了拉肩上的斜挎包,上了大解放的副驾驶,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新房。
王一博呢?王一博自然还得骑自行车抄近路去了。
元旦,不在厂子里倒班儿的几乎都休息,孙大姐他们也早早的等在肖战家的胡同口儿,看见单位的车,孙大姐指挥大伙儿放起了鞭炮。
看着热热闹闹的同志和朋友们,肖战有了一种特殊的归属感。孙大姐见肖战下车时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红脸盆,再看看里头的东西,一下子就乐了。“哎呦妈呀,肖技术这准备的挺齐整啊?你们瞅瞅,这还有喜盆,整的跟结婚似的。”
“那结婚都是新娘子捧盆儿,哪有新郎官捧盆的!”一说一笑的开始卸车。这时候从胡同里头出来个小伙子,长得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招人稀罕。孙大姐再细看,直拍大腿,“哎呦,这不是肖技术的小兄弟儿么?这眼睛好了,人可俊多了!”
孙大姐边说还边往自己眼睛上比划,跟柳大姐和袁大姐说,“就内个,眼睛肿的像桃儿似的!”王一博笑呵呵的听着几个大姐夸他,听着听着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咬起了嘴唇。
“吉时到!搬!”李喜春专门问了奶奶今天搬家的大吉时间,带着妹妹喜成也过来帮忙。不用问,劳动局三喜都到齐了。
肖战手中的“喜盆”被他的双层铝锅代替,下面一层是一尾鲜活的鲤鱼,上面一层一一小坛子大酱。在东北,搬家搬家,大酱先行。一尾活鲤,寓意这家的主人鲤跃龙门,日子过的如鱼得水。肖战刚要迈步,维保科的小孙掀开锅盖,扔里头一把新开刃的斧头,说了一句:“一福压百祸。”
1984年元旦,肖战在众人的祝福中搬进了新家,而新家的另一个成员,端着结婚时新娘子端的喜盆儿,亦步亦趋的跟在肖战的身后。
那年月没有什么宴请,王一博去姜家借来了大饭桌,几位大姐支起了炉灶,和面的和面,调馅儿的调馅儿,还有人提议让肖技术唱一首歌,肖战第一次在河源县一展歌喉:
革命人永远是年轻,
他好比大松树东夏长青,
他不怕风吹雨打
他不怕天寒地冻
他不摇也不动
永远挺立在山顶
革命人永远是年轻
他好比大松树冬夏长青
他不怕风吹雨打
他不怕天寒地冻
他不摇也不动
永远挺立在山顶
革命人永远是年轻
他好比大松树冬夏长青
他不怕风吹雨打
他不怕天寒地冻
他不摇也不动
永远挺立在山顶在山顶
王一博按照肖战的指示,用大红纸包成大小一致的红包,里头放上花生、瓜子、还有几粒橘子瓣儿的水果糖。胡同里的邻居,来帮忙的同事,家家有份儿。
只有王长山,黑青着两个眼圈儿隔的老远听肖战唱歌。进进出出的同事见了也吓一跳,不知道这人是天生的还是被揍的。不一会儿王一博就听见有人小声说,“刚才肖技术唱歌时,我出去了一趟。碰上一个双龙出海。”
“啥玩扔啊?双龙出海?”
“啧!就内个!”那人比了一下双手同时出拳,然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就是个招式。”
“那你咋跟人家叫双龙出海?”
“你去看看不就资道了?”
俩人又颠颠儿的跑出去看了眼,王长山还在后门的台阶哪里,一只脚踩在台阶上,一颗烟抽的就剩下那么一丁点,他宁愿用指甲掐着抽也不肯丢。俩人故作镇定的摆弄摆弄自行车,回屋又笑作一团。
刚才进院儿的人影一晃,王长山好像看见了王一博。听说他回来哭过一场,王长山有点没脸见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和他说,也不知道说什么。
王长山一直等到宾客散去,王一博提这个撮子出来扫垃圾,他把垃圾倒在了装修时和泥的旧盆里,再回屋去帮肖战拖地。肖战在屋里的水泥地上掸了点水,笤帚扫上去,一点没起灰。拖地,肖战没抢上,擦桌子、拖地、洗完,就都被王一博包揽了。
饺子还剩下不少,肖战把饺子小心翼翼的放在碗架柜儿里,柜子上遮了一个薄薄的纱帘,看着干净利索,夏天的时候还可以防苍蝇。大正午头的,王长山还在那边杵着,肖战知道,他想找王一博。
他回身看看屋里头的王一博,假装忙的头都不肯抬一下。打了人家爸爸,还要做和事老的,大概也就只有他肖战了吧。
“雪松!“肖战特意高生喊王一博。
“哎!”王一博唰唰几下拖完地,把拖布泡在清水桶中。“咋啦?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王一博就不叫他赞哥了,只脆生生的叫他哥。
肖战从碗架柜儿里拿出来一盘儿饺子,”给你爸送去。“
“我不去,你也别去,糟蹋东西。“王一博哗啦哗啦的投洗拖布,弄得鞋面上都是水。
“你给他送去,告诉他,以后你单过。”王一博还是不愿意去,蹲下身用手去拧拖布,弄的手上脏兮兮的。“快去送,回来我给你看好东西。”
王一博抹抹手就要端,肖战拍了一下他的手背,”洗手!”王一博不大乐意,但还是乖乖的把手洗干净了。不知道王一博怎么跟王长山说的,起初王长山梗着脖子半分也不肯让,还往肖战这边指指点点。王一博又说了两句,王长山看着更疯了,翻衣裳,解腰带的。肖战叹了口气,出了门儿:“怎么回事啊?还没送完啊?”
王长山一下子老实了,也不跳脚了,也不拆腰带了。“你去找个家什盛一下,别忘了把我的新盘子给我端回来!麻利点!”
这句话也不知道跟谁说的,反正王长山回屋取了个盘子,干不干净的王一博也懒得看,一股脑的把饺子扣进去算完。
“回来啦!”一个人客(qie)也没有了,活儿也都干完了。就连刚才端饺子的盘子也洗干净了,王一博又咬上了嘴唇,靠在里屋的门框边儿上,有些局促,又有些别的。
“过来坐。”肖战买了两把折叠椅,红色的皮子包着靠背和座板儿,一左一右摆在饭桌边上,他坐在左手边儿,把王一博让在了右手边儿。
一杯茉莉花茶,温度刚好入口,茶香清雅却又满室飘香。
“雪松,以后,这就是咱俩的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