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胥的遗言

  • 南郭刘勃
  • 2022-07-26 20:33:06

​​艾陵之战在鲁哀公十一年(前484年),也就是越王勾践十二年,吴王夫差十三年。《左传》的好处,就是一件事怎么从萌芽到爆发,层层演进,时间基本不会错。《史记》也好几次提到艾陵之战,但是年份就往往搞错,而且是不同篇章不同的错法。

因为这一战,《左传》里失踪多年的越王勾践和伍子胥终于又出现了。

 

吴将伐齐,越子率其众以朝焉,王及列士,皆有馈赂。吴人皆喜,唯子胥惧,曰:“是豢吴也夫!”

 

 

听说吴国要打齐国,勾践带着部下来朝见。从夫差到吴国的重要人物,都打点到了。吴国人都很高兴,惟独伍子胥很忧惧。

伍子胥说:“越国这是在豢养吴国。”他用了一个“豢”字,豢是养牲口,这用今天的一句话翻译太现成了:越国对吴国的态度,就是养肥再杀。

 

谏曰:“越在我,心腹之疾也。壤地同而有欲于我。夫其柔服,求济其欲也,不如早从事焉。得志于齐,犹获石田也,无所用之。越不为沼,吴其泯矣。使医除疾,而曰‘必遗类焉’者,未之有也。《盘庚》之诰曰:‘其有颠越不共,则劓殄无遗育,无俾易种于兹邑。’是商所以兴也。今君易之,将以求大,不亦难乎?”弗听。

 

 

于是伍子胥嘡嘡嘡,又发表了一番议论。内容还是老一套:越国才是我们吴国的心腹大患,应该要彻底铲除。又说,打败了齐国,就好像得到了石头土地一样,也没有用啊。

当然,伍子胥说的这些才真没用。

吴王夫差这个人,明显是非常仰慕华夏文化的,他人生的追求,就是要当一个文明世界的霸主,而不是和越国打来打去。这种野蛮人之间的战争,中原的历史书上都懒得记。

而且,伍子胥说得到齐国的土地,没用。不光夫差不听,一大帮子吴国将帅,都不爱听。

齐国是天下最富庶的国家,打了它可以抢多少东西要多少贡品,想想都要流口水的。和越国打仗,才是辛辛苦苦没啥赚头。

 

使于齐,属其子于鲍氏,为王孙氏。

 

 

于是,夫差派伍子胥出使齐国,可能这意思也是,你说打下齐国没好处,你自己看看去,齐国有多繁华。结果伍子胥到了齐国,把儿子托付给齐国的贵族鲍氏,也就是后来齐国的王孙氏。

这个问题就很严重了。

伍子胥反对伐齐的主张,因此性质变了:原来是策略问题,你认为打越国更有利于吴国的安全,虽然观点不同,可以讨论;现在变成了立场问题,你跟齐国人关系这么好,你说不要打齐国,是收了齐国人好处吧?

 

反役,王闻之,使赐之属镂以死。将死,曰:“树吾墓槚,槚可材也,吴其亡乎!三年,其始弱矣。盈必毁,天之道也。”

 

 

吴王夫差凯旋,听说了伍子胥把儿子托付给齐国的事。

于是他派人赐给伍子胥一把叫属镂的剑。这是他刚才北方学来的知识,赐剑给大臣就是让人自杀,活学活用,真可谓是“好古,敏以求之者也”。

伍子胥说,“在我的坟墓周围,种上楸树,因为楸树是可以做棺材用的。”这意思是,要不了多久,吴国不知道会死多少人,楸树会不够用的。

伍子胥又说:“吴国只怕是要灭亡了吧。三年之后,吴国就会衰落。 饱满到了顶点,毁灭也就来了,这就是天道啊。”

于是伍子胥自杀。

 

《左传》之外,对伍子胥之死记述较详细的,还有《国语·吴语》:

 

 吴王还自伐齐,乃讯申胥曰:“昔吾先王体德明圣,达于上帝,譬如农夫作耦,以刈杀四方之蓬蒿,以立名于荆,此则大夫之力也。今大夫老,而又不自安恬逸,而处以念恶,出则罪吾众,挠乱百度,以妖孽吴国。今天降衷于吴,齐师受服。孤岂敢自多,先王之钟鼓,实式灵之。敢告于大夫。”

 

 

吴王夫差伐齐获胜归来后,便责问伍子胥说:

“从前我的父王探究、实践圣人的德行,表现好得上帝都感受到了,他和你就象农夫耦耕一样,清除掉四方的杂草,打败楚国而建立威名,这是大夫您辅助的功劳。”

首先还是肯定伍子胥的历史贡献。

“现在大夫您已经老了,还不安于享受清静快乐,就处处盯着阴暗面,我领兵外出,您就归罪于我的军队,扰乱各种法度,造作妖孽的话诅咒吴国。现在上天降福给吴国,齐国军队被我们降服了。我哪敢自夸功劳,这只不过是先王传下来的军队,得到神灵的保佑,不敢不把这事实告诉大夫您知道。”

这意思,吴王夫差也没有让伍子胥自杀,他就是向伍子胥炫耀。你一直说我不行,可现在我按照自己的主张办事,把齐国的打败了,你服不服?

这个就是年轻的、雄心勃勃的君主,在和父王留给自己的老臣怄气。

而伍子胥的气性,比夫差还大。

 

申胥释剑而对曰:“昔吾先王世有辅弼之臣,以能遂疑计恶,以不陷于大难。今王播弃黎老,而孩童焉比谋,曰:‘余令而不违。’夫不违,乃违也。夫不违,亡之阶也。

 

 

伍子胥解下佩剑,——《吴语》里夫差没有给他剑,剑是伍子胥自己的。

伍子胥对吴王的使者说:“从前我们的先王世代都有辅佐治国的良臣,因而能决断疑难,谋虑险恶,这才不至于陷如大的灾难。现在大王您却抛弃老臣,而和一些小孩子一起谋划国家大事,又说:‘我的命令你们不得违背。’不违背您的命令,就是违背了正确的做法。所以不违背您的命令,也等于走向灭亡的道路。”

从这话里很容易听出来,吴王夫差即位以来,在积极引用新人,伍子胥是老干部,靠边儿了,对年轻人各种不顺眼。

伍子胥又说:

 

“夫天之所弃,必骤近其小喜,而远其大忧。王若不得志于齐,而以觉寤王心,而吴国犹世。吾先君得之也,必有以取之;其亡之也,亦有以弃之。用能援持盈以没,而骤救倾以时。今王无以取之,而天禄亟至,是吴命之短也。”

 

 

《国语》的风格比较啰嗦,这段核心内容就是:如果你打败仗,那是上天对你好;如果你打胜仗,那是上天对你坏。现在你不该打胜仗偏偏打赢了,所以吴国的国运,就快到头了。

伍子胥没有拿出任何具体的理由说明,为什么夫差获胜会导致灾难。所以这一段倒好像在印证夫差对伍子胥的评价,“处以念恶,出则罪吾众,挠乱百度,以妖孽吴国”,反正你眼里我做啥都不对。

最后伍子胥说:

 

“员不忍称疾辟易,以见王之亲为越之擒也。员请先死。”遂自杀。将死,曰:“以悬吾目于东门,以见越之入,吴国之亡也。”王愠曰:“孤不使大夫得有见也。”乃使取申胥之尸,盛以鸱鴺,而投之于江。

 

 

“我伍员又不忍心称病逃避,看到你被越国人所擒获,我只有请求先死!”

于是伍子胥自杀。

临死前,伍子胥说:“把我的眼睛悬挂在国都的东门上,让我看到越国打进来,吴国是怎么灭亡的。”

这句遗言传到吴王夫差的耳朵里,他当然火大,夫差恼怒地说:“我不让他有看到什么的机会。”便派人拿伍子胥的尸体,装到皮口袋中,投入长江。

 

比照《左传》和《吴语》,可以确定的是,吴王夫差伐齐取得胜利,然后伍子胥就死了,但应该说二者区别还是蛮大的。

《左传》是,夫差认为伍子胥私通齐国,逼伍子胥死。

《吴语》里夫差则并没有要伍子胥死,伍子胥是作为被排挤的老臣,悲愤自杀。

尤其是《吴语》,伍子胥喋喋不休又说不出具体的道理,看来还真是蛮讨嫌的。但伍子胥临死前的诅咒,《吴语》里这个“悬目东门”的创意,可比《左传》里墓前多种楸树准备做棺材的提法,精彩震撼多了。

所以后人讲述伍子胥故事,多半前面用《左传》的,但诅咒用《吴语》这个,或者二者并用。

当然,忠奸对立的经典情节也是要的,所以还要加上太宰嚭如何在夫差面前进伍子胥谗言的内容。

当然,今天的人如果想替伍子胥讲道理,还是有很多话可说的。

占着历史的后见之明,很容易发现夫差的战略确实有问题。

第一是频繁大规模用兵,国力消耗太快。

这一点,早在哀公元年,楚国令尹子西那番话里就已经指出了。年年打仗,还要挖运河,你的私生活还要维持在骄奢淫逸的水平上,那可不就只能“视民如仇而用之日新”了么?

第二是多方树敌,三条战线同时面临压力。

伍子胥说要灭掉越国,不现实,但越国确实在积蓄实力准备报会稽之辱,不可不防。

伍子胥说打齐国没有好处,那不至于,但齐国确实是个根基深厚的大国,打了它你从此多了个北方强敌。

更可怕的是,西方的楚国也在慢慢重新强大起来,这才是真正最可怕的敌人。

定公四年“吴师入郢”的血海深仇,楚国绝不能忘。

从地理位置上说,楚国控扼江淮上游,伐吴的话大军顺流而下,有天然的便利。对照后世的历史,不难发现这种战略成功过许多次。

之前吴军对楚军有技战术优势,但楚国也在军事改革,这个优势未必能一直保持下去。

总之就是,吴军实力再强,同时面对楚、越、齐三大强敌,能有多少胜算?

第三是这个年代还想称霸,本身就显得很荒诞。

六十多年前,晋楚两大国为什么能够带着各自的盟国,在宋国签署和平协议,不再为争霸开战了?

尤其是晋国,宋之盟之前,它是各方面看都占了楚国上风的,为什么晋国愿意做出重大让步换取和平?

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称霸不合算了。

当霸主的好处,是可以向各国收取贡赋,也就是保护费,还可以号召各国集体行动,做自己想做的事。

当霸主的义务,是要为众多的国际事务负责,从流传下来的盟约内容看,大致包括:国与国之间边界问题、发生饥荒后的国际援助问题、河流上的筑坝权问题……当然还有国君是不是太宠爱自己的小老婆的问题(因为可能涉及嫡庶之争)。总而言之,当霸主不是后世所谓的横行霸道作威作福,是“勤而抚之,以役王命”,既要善于维护自己的国际形象,又要能解决实际问题的。

细读《左传》可以发现,宋之盟之前,各盟国都在向晋国抱怨,贡赋太沉重;而晋国年终盘点时的感受可能刚好相反:组织个多国部队集体行动,别提多麻烦;拿你们这点东西,我就要负责国际和平,根本不够成本。

所以晋国愿意对楚国让步,是向国际社会宣示:别以为我是霸主,我就不想退群。

所谓春秋晚期,历史发展到这样一个阶段:大国领导小国集体行动的旧模式,也即所谓“霸主政治”显得过时;大国吞并小国持续扩张的新模式,也即商鞅游说秦孝公时所说的“强国之道”,还过于超前。

所以这个年代,最明智的选择还真就是维持现状别折腾。

吴王夫差以一个蛮夷国家的君主,想要当华夏国家的霸主,当然还会阻力尤其大,格外令人难以信服。

但是,没有什么能阻挡吴王夫差的雄心壮志。

也许,这就是命运。

最适合无所作为的时代,出现一位野心勃勃也不乏精明强干的君主,于是,这位君主将堕入万劫不复之境,而这个时代,也终将一去不返。

 

哀公十二年(前483年),吴王夫差继续积极组织盟会,想强化自己的霸主地位,中原各国,基本是态度耍滑头。《春秋》记载,五月份:

 

公会吴于橐皋。

 

 

鲁哀公被夫差喊到橐皋(即柘皋)去了。柘皋在今天的安徽巢湖,来这里,夫差不用走多少路,鲁哀公还是挺辛苦的。

会面之后,吴国想要“寻盟”,重温过去的盟约,就是重申当年的盟约有效。鲁哀公不乐意,怎么忽悠吴国人,鲁哀公也有经验了,放子贡。

子贡就去向太宰嚭说:“盟誓,是用来巩固信用的,所以用诚心来约束它,用玉帛来奉献它,用言语来完成它,用神明来保证它。寡君认为如果有了盟约,就不能更改了。如果还是可以更改,每天盟誓又有什么好处?现在您说‘一定要重温过去的盟约’,如果可以重温,它是不是意味着同样可以降温?”

吴国人可能也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子贡讲得这么有理论高度,又说不出有啥不对来,只好算了。

但夫差也很聪明,我和你单独寻盟,你不愿意,我多喊几个国家,一起订盟,那就不能拒绝吧?

于是吴国又派人去联系卫国,让你们国君来开会。《春秋》又记载:

 

秋,公会卫侯、宋皇瑗于郧。

 

 

秋天,鲁哀公和卫出公还有宋国大夫皇瑗,在郧地结盟。

没有提吴国。

这个地方,就是典型的“春秋笔法”了。

吴国早先就联络过卫国,那会儿卫国也是不知深浅,竟然干了极其无礼的事,把吴国的使者给杀了。两国相争不斩来使,这么干说破大天去当然也是你卫国不对!

可能,开始卫国是觉得你吴国反正离我那么远,就算厉害也不能拿我怎么样,结果去年听说堂堂齐国被吴国杀得尸横遍野,吴国给鲁国送齐国甲士的人头,一送就是三千颗,这是真怕了,那现在吴国来了,约不约?

卫国内部争上了。有人说,吴国无道,咱们国君去了,一定会被羞辱,别去。但又有人说,正因为吴国无道,一定要去。“国无道,必弃疾于人”,一个邪恶的国家,一定会找别人发泄,虽然吴国很快会完蛋,但所谓“长木之毙,无不摽也;国狗之瘈,无不噬也”,大树倒下,一定会砸到东西,好狗发疯,咬人特别狠,咱们千万别触霉头。

于是卫国国君,还是不得不去见吴王夫差了。

所以这年秋天,吴王夫差、鲁哀公、卫出公还有宋国的皇瑗,都到了郧地。这是跑到湖北去了,是楚国的势力范围,当年吴国攻陷郢都,楚昭王逃亡的时候,曾经到过这里。吴王夫差这也是向楚国示威,你的地盘,我想来就来,而且我想喊谁来,谁就得来。

结果在盟会地点,鲁国、卫国、宋国三个华夏国家,悄悄自己订立了一个盟约。具体内容不清楚,但肯定有一条,就是咱们约好了,不要和吴国结盟。

于是,吴王夫差发现,对自己的结盟请求,大家都推三阻四,当然没谁敢顶撞他,但就是各种磨叽。夫差这气,要找人发泄,冲谁去呢?鲁国人道理一套一套,抓不到把柄;宋国就来一个大夫,分量不够;于是吩咐,给我把卫国国君住的地方,包围起来。

鲁国的外交官子服景伯,于是就看着子贡:“这事,你再去和吴国太宰见面谈谈?”

子贡虽然在鲁国工作,但是卫国人,这事义不容辞,于是就去找太宰嚭了。

子贡给吴国人上课,也是有丰富的经验了,反正先是瞎聊,慢慢就说到卫国国君这事儿了。

太宰嚭说:“寡君愿事卫君,卫君之来也缓,寡君惧,故将止之。” 寡君愿意事奉卫国国君,但是他来晚了,寡君害怕,所以要把他留下。——吴国人说话都是很客气的,华夏的礼,面子上的事他也挺懂的,就是藏在礼仪下面的那些弯弯绕,他还不大明白。

子贡就开始上课:“卫君前来,一定和他的臣下们商量,那些人有的同意他来,有的不同意他来,因此才来晚了。那些同意的人,是您的朋友。那些不同意的人,是您的仇人。如果拘禁了卫国国君,这是坑了朋友,抬高了仇人,那些想诋毁您的人就得意了,而且会合诸侯却拘留了卫国国君,谁敢不怕?也许难于称霸吧!”

这一通道理,太宰嚭被子贡说的心悦诚服,就把卫出公给放了。不过这次盟会,吴国还算是取得了一个成果,成功进行了一次文化输出,“卫侯归,效夷言”,卫出公被包围了几天,不知道为什么,迷上了吴国人的语言,回去后就喜欢学吴国人的说话。

吴王夫差积极北上,太宰嚭是促成和执行夫差这个政策的关键人物。一种很流行的理解,太宰嚭是收了越国的贿赂,才诱使夫差这么做,给越国赢得发展空间。这个理解不见得错,但《左传》的叙述也给人一个感受:太宰嚭是真心对中原文化感兴趣,对华夏的文化人也很佩服。再联系他的出身,太宰嚭的爷爷是楚国的伯州犁,伯州犁又是晋国伯宗的后人,他可能也始终记得,自己的血脉来自北方。

这两个解释,也不见得是矛盾的,可以叠加:他收了越国的礼物,发现越国让他干的,是他本来就想干的事,于是更积极了。

这么折腾之后,吴王夫差大概是确认了一件事,要让这些中原诸侯国真心拥戴自己做霸主,直接找他们没用,关键是要周天子认可,要传统的霸主晋国承认。

于是,鲁哀公十三年(前482年)夏天,吴王夫差和晋定公在黄池会盟。黄池在河南新乡。这里是离晋国比较近,到底晋国地位不同,和晋国结盟,大老远的路,就要吴王来跑了。

参加会盟的,还有单平公,这是周天子的代表,而鲁哀公和其他一些小国的国君,也被拉来壮声色。

吴国对这次盟会是很积极的。《国语·吴语》说,为了这次盟会,夫差不等粮食收上来,就带着大军出发了,而且在鲁国和宋国之间又挖了一条运河。——《国语》里,这种没啥故事性和哲理性的细节,一般说来可信度是比较高的。

显然,吴王夫差把这次盟会,当作将正式确认自己霸主地位的盛会,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

晋国对这次盟会,却是很烦的。晋定公已经当了三十年国君了,但是一直没权,就看着手下这些卿大夫在争夺撕咬。而晋国内部斗争,现在已经到了相当激烈的时候,范氏、中行氏都已经被灭,只剩下知氏、赵氏、魏氏、韩氏四家贵族互相紧盯着,哪有心思出来争霸主?

霸主的声望,晋国当然还是要的,但正因为要,所以最好情况就是太平没事,那大家还默认我就是霸主。最怕的就是有人要来和我争,所以,这次晋定公和晋国执政的赵鞅不得不出来参加盟会,心里简直是腻歪透了。

从盟会之前的气势看,新老交替的时代,到了。吴国这个新崛起的蛮夷,将取代晋国的传统地位。

但就在这个时候,伍子胥的预言应验了。《左传》里已经多少年没啥正经戏份的越国,幽灵般出现在吴国人的身后。​​​​